“我只是为了活下去,我只是为了活下去,我只是为了活下去……”
本来还以为会暴露,结果十几分钟的时间,这个菜鸟土匪只埋头替那个女孩清洗身体,嘴里不停碎碎念着上面的话。
“喂,你这算什么土匪啊。”
“我只想活下去,你快走吧。”
“只要活下去就行了吗?还真是廉价的人生观啊。”我盯着这个菜鸟土匪,他麻痹着自己,眼神中散发出异样的冷漠。对待他手下的女孩,他完全将她当成了货物,下手没有轻重甚至不会避开女性的敏感部位。
这个人其实已经死了。
“要我帮你一把吗?送你去地狱?”
菜鸟土匪的身体僵住了,他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,冰冷的目光中燃气一星微小的火焰。
“你好歹也算个土匪,给你个忠告吧,今天晚上我会杀光你们。”
“呵呵……呵呵呵呵……”这个笑声不是菜鸟土匪发出的,而是已经清醒过来的女孩,她躺在溪流里,眼睛空洞没有灵魂,笑声从她的喉咙里发出,令人毛骨悚然。
菜鸟土匪急忙用帆布将女孩的身体盖住,将女孩抱出溪流。
菜鸟土匪:“请你一定要杀了我,谢谢你。”
菜鸟土匪抱起女孩准备上山,女孩可怖的笑声在山间回荡,虽然已经临近夏天,但是一股阴寒还是窜入我的身体,让我很不自在。
“晚上我会放一把火,山火风助,你们都会被烧死。”
菜鸟土匪的脸抽动了一下,他侧着脸看着我说:“营地里还有像她一样的人,你不救他们吗?”
“我没有时间管人质,如果你不想救他们,就让他们自生自灭吧。”我正视这菜鸟土匪的双眼,说道:“山下有一百多人会在明天被你们伏击,如果牺牲我的性命能够拯救山上和山下的两批人,我当然义不容辞。可是很抱歉,靠我一个人保住一边已经是很勉强了。”
菜鸟土匪沉默以对,他抱着女孩一步步向山上走去,我盯着他直至他消失在我的视野里。
引发山火,堵住下山的道路,能杀多少是多少,可以全身而退的概率几乎为零。如果可能的话,我一个人的防线没有被突破,我会和土匪一起被大火烧死,这已经是好结局了。当然还有更坏的结局,倘若在点山火的时候被土匪察觉,恐怕我只有被乱刀砍死的份。
当人了解了自己的未来,只有两种可能,一种是寻求极限的逃避,一种是无所畏惧。
我自己把自己逼到了绝路上,想要逃避除非直接和土匪交涉加入他们,但是我绝对不会这么做,人如果不能在死前留下英名,起码也别留下臭名,我可不想沦为百年之后战斗学院的反面教材。
现在的我已经无所畏惧了。
在小溪边静静的等待,连我都不知道我在等待什么,也许是等待那个菜鸟土匪幡然醒悟吧。无论如何现在动手实在太早了,就算要熬时间,也要熬到傍晚才能动手。
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,整个土匪老巢的所有杂活都有菜鸟土匪一手包办,刚才他才来小溪边打过水,现在又来溪水边洗衣服,然后是锅碗瓢盆。
我就这么在枯树后面坐着,两人就像隔了一层屏障般,谁都无视谁的存在。
“不要!不要!!!”
山上那讨厌的游戏又开始了,但是和上次不同,游戏被某一个外力打断了,土匪们在哄笑,那笑声中充满了鄙视。
我抬头看了看天空,太阳才从天空正中偏移了几寸距离,时间还很长。
终于我再一次等来了菜鸟土匪,他满脸是血的来到小溪边,鼻梁塌了下去,嘴巴上也裂了几道口子。
“你要帮忙吗?”
他的眼神变了,那是摆脱行尸走肉的证明,充满生命力的眼神。
“只有两人,而且我们都会死。”
我明确的把情况告诉了他,他没有犹豫,深深的两下点头回应了我。
“哈哈哈!快看那个菜鸟,他已经被人打疯了,居然对着树说话!”
山顶上的哨兵肆意的大笑,我也在笑不过是嘲笑。
时间不知不觉到了傍晚,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小溪边,土匪们开始准备烹煮晚饭,菜鸟又是负责打水的苦力。
“这些草团子可以拧出草汁来,你把它们加在酒里和肉汤里,有催眠的功效,但是起效很慢。”说完我拿出其中一个草团子,将拧出的汁液洒在了菜鸟打好水的水桶里,接着说:“你一定要确保除了哨兵之外其他人都睡着了,一旦他们都睡死,你就来和哨兵说话,我就在哨兵的脚底下等你。”
“我知道了。”
“等等,别急。”我有从衣兜里掏出一片树叶递给菜鸟土匪说:“这是用来提神的,只要含在嘴里就行。”
将一切交代给菜鸟土匪之后,我借着夜色摸回了土匪哨兵的脚下,剩下的就是静静等待,听到哨兵换班,看着地平线上的月亮升起,看着它升到我看不见的高度,然后下起了……雨?
“啊,真畅快。”
我忍住将头上那个哨兵大卸八块的怒火,继续等待着,直到身上的“雨滴”快干了才听到另一个脚步声
“你需要来瓶酒吗?”
那无疑是菜鸟土匪的声音,刚才还消沉的精神在这一刻立刻亢奋起来,一天的忍耐终于要有结果了。
“哈,你也懂得讨好别人了。我喝酒这件事别和老大说,否则下次就轮到我打扁你了!”
哨兵得意的举起了酒杯,仰面朝天开始灌酒,我从石头下面爬了上来,左手环住他的脖子,右手将酒瓶细口直接塞进了他的嘴巴,戳向他的喉管。
真是享受的死法,被美酒溺毙。我放开哨兵的尸体,将酒瓶从他的嘴里抽了出来,然后就小心的放在地上。
“你去救人吧,这里留给我。”
菜鸟土匪浑身都在发抖,但是当他看到我的眼睛,他开始渐渐镇定。
我支开菜鸟土匪是有原因的,大概这种场景没几个人能承受,我掏出一把土匪用来割肉的匕首,将倒在室外呼呼大睡的土匪一个个刺死,一刀刀贯穿心脏,甚至他们连喊个“唔”的时间都没有。
等我面无表情的处决到最后两个的时候,一只手从背后搭上了我的肩膀。
菜鸟土匪:“让我来!”
我看着企图从我手中夺过匕首的菜鸟土匪,欣慰的一笑,却反过来用匕首对准了他,我将他顶到一棵树下,匕首的尖端已经对准了他的心脏,却没有刺下去。
刚刚脱离险境的平民们都捂住了自己的嘴,他们默默的看着这一切,我转过脸对惊魂未定的他们说:“这个人已经被我杀了,所以救你们下山的不是一个土匪,知道了吗?”
平民们面面相觑,但是最后都点了点头。
菜鸟土匪:“为什么不杀我?”
“是个男人就负起责任来。”我歪了歪头,那是在人群中最后一个女孩,已经失去了灵魂的女孩,呆呆的跟着脱离险境的人群跌跌撞撞六神无主。
“下山之后顺着大路往东走,看到大车队的地方大声呼救。”
我放开了菜鸟土匪,目送那群脱险的平民远去,当然没有忘记送最后两个家伙去见他们的伙伴。
户外清理完了,室内的家伙实在太多,我也已经没有必要一个个动手,将一瓶瓶美酒打开倒在我所能看到的所有地方,一整仓库的酒成了这群混蛋的催命符,弥漫的酒香更加深了他们的睡意,当我倒完最后一瓶酒的时候,月亮已经快下山了。
一场势不可挡的大火窜上天空,那光亮就算百里之外也能看得清清楚楚,我坐在小溪边听着营地里发出的惨叫声,不时有人跌下山崖发出的凄惨回音,静静的等待着这场大火褪去。
月亮没入山间,一切都安静了下来,一个跌跌撞撞的身影走向小溪边,他的全身衣物已经焦黑,整张脸被烟雾熏得只有眼睛那两个白点。
如果没有看错,这个正是土匪头目,满身还挂着抢掠来的金银饰物的家伙。
“我还活着!我还活着!哈哈哈哈哈……”
他贪婪的低头喝着溪水,完全没有料到我已经在他背后举起了佩剑。
三天后,欧文旅店。
“老板,最近有什么趣闻吗?”
欧文:“说起来的话还真有一个,几天前门多萨领主正在花园里吃早餐,正在喝罗宋汤的时候,一个土匪的人头直接砸到了他的早餐桌上。听说因为这件事,门多萨领主已经被吓出病来了。”
“真的吗?谁干的?”
欧文擦拭着他手里的酒杯,摇了摇头说:“谁知道呢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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